宰执天下第22章 早趁东风掠马蹄中
以韩冈过往的累累成就以及他过往一干对手的下场当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要与人打赌世上往往会被他的气势压住没有几人敢于随便应下。
// 但王旖是韩冈的枕边人。
知道韩冈对没把握的事有时候会更加虚张声势反倒是有了十足成算后却会装着没什么把握的样子。
平常在家里下棋、赶双陆没少用诈术早就不会上当了。
“官人又要骗人了。
” “那奴家当真就跟官人赌了?” 王旖和严素心一人一句的笑说道。
“当真要跟为夫赌?”韩冈笑了一声回头瞥了一眼已经将曲礼打发了正低头垂手的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何矩“何矩你说这飞里黄这一场能不能赢?” 何矩听了韩冈的问了便往房里走了两步进来。
何矩这等大掌事与行里定的都是终身契在名份上从属于顺丰行而韩家是顺丰行的大东家从这个时代的风俗上说基本上就是韩家的家仆。
虽然进不了内院但韩冈的妻女出来后也不需要回避着他。
所以能在韩冈还在外面的时候领着韩家女眷进包厢安顿。
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大户人家的女眷都要戴上帷帽遮着脸面否则名声上就有些问题了——当然不得不挑起一家重担的当家主母可以例外而且也只局限于官宦豪门普通人家可没那么多规矩。
“回端明的话飞里黄其实不差若是一场场比下去十二场之内当能攀上乙级。
今天这一场如果路程能减半赢得必然是飞里黄。
而且若不是今天这般一上来就猛冲其实也有很大的胜算。
”何矩斟酌着言辞尽量两边都不得罪但王旖嘴微微嘟了一下还是有些不高兴。
韩冈将自己得意的笑容展露在王旖的面前看着有几分轻浮的故意笑道:“怎么样为夫说得没错吧?” 王旖转头开比赛根本不理会他。
“不过这一局面其实是刻意的一开始飞里黄的马主就没打算赢。
”何矩突然插了一句嘴。
这时候比赛已经到了后半段。
转过一个弯道后渐渐慢下来的飞里黄和后面追上的几匹赛马快要挤作一团争抢着内圈使得比赛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看台上助威掀起阵阵声浪隔壁的包厢里也传来了一阵阵毫无顾忌的大声叫喊。
但韩冈和王旖、严素心都猛然回头。
“这话怎么说?”王旖问道。
“是要保谁得胜?”类似的战术韩冈在后世见得多了听何矩一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何矩没打算放过这一次在韩冈面前表现的机会“回端明的话是八号黑风追云。
十三号飞里黄先出头带着快跑领着其他马一起跑只要其他其他骑手没防备上了当赛马后半程就同样接不上力气。
八号黑风追云跟在后面的大队中跑得是最轻松的到了后面就可以冲刺了。
” 严素心手上有个事先发来的册子大略介绍了赛程和每一匹参赛赛马的资料。
用活字印刷出而成。
从纸质到印刷都很粗糙远比不上雕版精致。
不过胜在快速而且廉价。
虽然排字一定要识字但雕版匠人刻出一部书耗时太多最后算起工钱来还是排字工少一点所以用过就废弃的报纸、广告或是寺院散给信徒的经文语录多有用上活字印刷。
严素心将册子展开翻了几页后递给王旖道:“黑风追云和飞里黄的马主不是一个人啊。
” “本来就不能是一个人这在赛制上是严禁的。
”韩冈说道“就像一场球赛踢球的两队不能是同一家的球队。
但明面上不行却也保不住有人暗中做手脚。
” 从赛制上一开始就禁止了同一家的两匹马参加同一场比赛以防由此来使出保送战术。
但实际上这样的违规行为是禁绝不了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在! 何矩低头回话:“飞里黄和黑风追云虽然马主看着不一样但实际上还是一家的。
这两匹马是四个月前从凉州一起被人买走。
”他用低得只能让韩冈、王旖严素心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是行里从凉州传来的消息是高太尉家。
” 韩冈哼了一声他知道何矩话中的高太尉就是高遵裕。
自从在伐夏之役失败后高遵裕就被投闲置散了——也幸好这一场战争胜了没有被责罚还是留在了京城中只是没有事可做。
如今看起来倒是找到乐子了只是这急功好利的脾气还是没有改。
“黑风追云要赢了!”韩云娘窗口的栏杆边叫了一声。
韩冈、王旖都转头望着赛场上。
已经是最后一圈赛场上提示用的红旗也挥了起来看台上的鼓噪声也陡然间拔高了数倍。
十二匹赛马中唯一的一匹黑马也就在这个时候从混战中脱颖而出速度逐渐加快如黑色的旋风一般从外圈赶超上去转眼间就进入了第一梯队之中而在前半程领衔的飞里黄则是掉了队越来越慢。
“苦心积虑啊!”韩冈摇头感慨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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