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第307章 残阳饮马新局裂疆
暮色低垂风雪中一支残军悄然列阵于雁门西坡。
火炮绳索缠满冰霜炮身裂纹中灌入了雪水冻得铁皮“咔咔”作响。
数十名兵卒赤手赤脚将绳索咬在齿间身形颤抖如破布旗。
每拖动一寸火炮嘴角便渗出鲜血落在雪地上结出碎冰花。
“埋骨也要朝着蛮地的方向倒。
”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卒低声说。
声音如风中枯枝。
他身后背着木匾上书四字:“写我其名。
” 苏浅浅立在坡顶披火绒斗篷火灯系于腰间。
寒风掀起她的发鬓边雪沫未融眼底却没有一丝颤意。
她望着下方缓缓启程的队伍目光如炉中沉铁。
身后一群孩童与老百姓排成长队手中捧着陶罐、冻梨、粗布裹饭踮着脚望向那一行行火甲残影。
“将军。
”一个孩子拉住母亲衣角哽咽着喊“回来吃春酒啊……咱家都蒸了酒糕……” 母亲眼圈红肿却强忍住泪只将一个冻梨塞入火甲兵手中手指裂开血染梨皮。
那士兵一愣嗓子发干:“这……俺不能收。
” “收下吧。
”老妇将他手紧紧一握“活着回来吃个热的。
” 士兵点头却不敢开口生怕一说话就崩了泪。
苏浅浅没有回头只将火灯从腰间解下缓缓走至冰河之畔。
脚下冰面已裂河水幽蓝深处仿佛沉着熄灭的火焰。
她跪下身将火灯一寸寸按入冰水。
火焰未灭只在水下轻轻摇曳。
她低声:“归来之日此灯不熄。
” 寂静如许连将士也默然直到宁凡的身影出现在坡道尽头。
披风如夜胸口缠着新血。
他抬手一挥声音低哑: “列阵启行。
” 山风在此刻裹挟号角远响雁门关外残阳沉落照出整装待发的一支孤军步向苍岭雪脊。
雁门关以北寒风如斧一行行黑甲士卒穿越积雪深谷行至鹰愁涧前。
此地以名示险两山如愁眉对峙涧中却如苍鹰折翼。
遍布冰裂之痕仿佛连大地也在抗拒他们的脚步。
夜幕已垂残阳斜照映在雪面照出一地猩红。
“到鹰愁了……”副将提缰缓步上前语气微哑“再过十里便是苍岭关。
” 宁凡策马而至身披鹤氅甲血痕未干脸色蜡白。
整支军队几日未息一路饥寒交迫而他肩伤未愈火毒未清却始终行于军前不曾退半步。
苏浅浅走在他身侧身后火灯悬挂鞍侧在风中轻轻晃动灯芯不灭映着她眼底沉静如潭的光。
大军驻足于涧口三千余人列成雁阵。
前方崖壁层叠谷风从缝隙中穿过带来幽咽如笛的声响。
冰雪粘结崖壁偶有冻裂声“咔咔”响起如骨骼错缝。
宁凡自马背缓缓下马方落地便一个踉跄几乎跪倒。
副将欲扶被他抬手制止。
他喘息着撑住一块青石掌心血水与霜冻黏合衣袖湿透。
那掌心所绘的锁链纹已被汗水冲淡但纹络隐约尚在宛如命数未尽之契约。
“你撑得住吗?”苏浅浅低声问。
他只是望向谷对岸一字未吐。
此刻谷风骤转。
远处传来沉沉雷鸣仿佛万钧之势压来。
士卒们本能地抬头—— 只见谷口左上方的雪崖忽然崩裂一线裂缝自顶端延伸像被天神斧劈开山。
下一瞬亿万吨冰雪如破堤之潮自天而落! “——雪崩!” 有人惊叫便再无第二声传出。
雪浪扑面如墙惊风卷雪天地色变。
数十骑被瞬息吞没残甲兵刃如玩物般被卷上半空又砸回崖底。
苏浅浅一把拉住宁凡躲入一块突出的岩后火灯剧烈摇晃却未熄灭。
宁凡重重靠在她肩头气息紊乱口中咳出鲜血。
“撤到后坡!”副将声嘶力竭然号令在风雪中犹如蚊鸣难以传达。
待雪势稍歇大军折损近百鹰愁涧前路尽毁厚雪堆成数丈高墙断作生路。
然而更叫人惊惧的并非这道雪墙。
——而是雪幕之后渐渐浮现的三道旌旗。
苏浅浅率先发现异动她将火灯高举借残光望向对岸只觉寒气由骨髓中向外蒸腾。
“……是军阵。
” 只见雪后山巅冉冉升起三面旗号—— 梁国玄旗如龙蟠山壁纹饰绣银威压而冷峻; 秦军赤甲列阵如铁炉金纹赤焰交织似随时可燃; 而最右侧则是蛮族的兽帆高悬白骨图腾随风猎猎作响似魔神从裂谷中苏醒。
三军如三道冷刃自高地压境而来成品字形合围之势。
雁门旧地如今成了合围之心。
士卒望见此景俱是一身寒意握刀的手骨节泛白指尖冻裂鲜血渗出却无人察觉。
副将喃喃:“梁、秦、蛮三军……联手了?” “他们不是来吊唁的他们是来……堵我们死路的。
”另一人声音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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