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之影第一百六十五章 简在帝心
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时正厅的灯盏尚未全部熄灭窗外清晨的雾光像轻纱覆在宫墙上连空气都带着一股未褪的寒意。
刚刚洗漱完成的肯特公爵夫人裹着件深紫色的晨袍耳垂边垂下一枚橄榄石耳坠她的发髻已然挽起只是鬓角微微散乱看得出她来的很匆忙。
她的神色镇定目光平静面容之上看不出什么疲惫神情仿佛什么事都不曾惊扰到肯辛顿的日常秩序。
可亚瑟知道公爵夫人的这种从容不过是装出来的。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那些手心全是汗却还要摘帽行礼的人。
那些脚步打颤却还要坚持走过红毯的人。
在牧师面前双膝发软却还要讲“自己的灵魂已经准备好奔赴天国”的人。
肯特公爵夫人走进会客厅时并未放慢脚步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急促看起来就像是循着日常社交名单要在晨间小憩前履行一场常规的交际义务。
“冕下侯爵阁下。
”她微微颔首致意:“请恕我未能及时迎接。
” 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德丽娜还在更衣莱岑已经去唤她了。
” 坎特伯雷大主教与康宁汉姆侯爵先后回礼:“殿下不必多礼我们来得也确实仓促。
” 公爵夫人走到椅旁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用指尖轻轻拂了拂坐垫看起来像是在拂去一层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像是在斟酌什么不宜出口的念头。
“请恕我唐突国王陛下……是在何时辞世的?” “凌晨两点十二分。
”康宁汉姆的回答极其克制:“王后与大主教在侧诸项封缄与文件处理均已完成。
” “我明白了。
”她轻轻点头像是在确认一个迟早会来的消息。
没有悲伤没有宽慰只有一种短促的静默。
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站在廊柱边的康罗伊。
那是她在十八年英国宫廷生活中养成的本能。
面对失控的局势她习惯于望向康罗伊习惯于让他开口让他提出方案、话术和章程。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十八年中几乎每一天都在上演康罗伊总能恰到好处地在她沉默之后给出恰到好处的回答。
然而这一次公爵夫人却失算了。
康罗伊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他原本站在廊柱与窗帘之间的阴影里像一尊蒙尘的雕像但当他意识到来自公爵夫人熟悉的召唤时身体便不自觉地前倾了半寸喉结微微一动像是正酝酿着什么开场的句子。
他曾无数次在这种沉默中为肯特公爵夫人开口从为肯辛顿宫争取预算的演讲到维多利亚的课程安排再到为了王储出行排场与圣詹姆士宫的争吵。
他擅长在公爵夫人犹豫的沉吟后接上合宜的用词将尴尬转化为策略将突发情况变成自己手中的筹码。
此刻他几乎本能地想要再来一次。
他的嘴角动了动似乎准备从“殿下忧心过度”或“此时应以平稳为重”之类的套话开口可他话未出口就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冷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亚瑟没有说话。
他站在壁炉旁距离康罗伊不过五步之遥身形笔挺左手轻搭在手套扣带上眼神却仿佛越过整座会客厅、越过大主教和侯爵的站位径直刺入康罗伊的瞳孔。
那眼神里没有明显的怒气也没有叫人指认得出的敌意。
它甚至谈不上是注视更像是一种提示。
不需要声音的提醒不需要动作的威胁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明白: 此刻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康罗伊胸口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住。
他不是没见过被告席上的审视也不是没在议会走廊里听到过私下的冷语讽刺可他从未在这样一个无声的场合里被一个年轻得可怕的骑士仅仅靠一个眼神就堵住了全部退路。
他很想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到。
可他知道那只会让他更难堪。
他当然可以强行开口但他也明白这句话只要一出口便是把自己钉在新政权的对立面上。
他权衡了一瞬。
仅仅一瞬。
下一刻他的喉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手掌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半寸他站直了身体又悄然退回阴影躲进了肯特公爵夫人看不清他面容的角落。
他没有低头也没有张嘴只是微微偏过脸像是要重新审视墙上的挂钟。
那一瞬亚瑟同样收回了目光。
他甚至没有改变站姿只是轻轻将左手移至背后重新合于右手手腕之上。
空气中一切恢复了平静。
康宁汉姆没有看康罗伊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张誊清的名单语气平缓而直接:“威廉陛下并未留下口谕。
王室财物已经按例封存内务部已派员前往温莎善后。
枢密院通知书正在草拟九点钟之前将会送达上议院陛下驾崩的正式公告也将在同一时间对外发表。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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