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之影第四十三章 老贵族与新皇帝
如果伦敦是个谜面巴黎就是谜底。
——吉尔伯特·基思·切斯特顿 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而辉煌的光芒将舞厅装扮得宛如梦幻之境。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与紫罗兰的香气与轻柔的香槟泡沫交织出一曲奢华的序章。
身着华丽晚礼服的李斯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手指震颤滑动如同雄峰飞舞旋律由轻柔渐转激昂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拥有生命跳跃、旋转。
虽然海涅经常当着亚瑟的面诋毁李斯特的演奏只有技巧没有感情但是在亚瑟这个粗通皮毛的钢琴演奏者看来李斯特的演奏不仅仅是技巧的展示更是情感的倾泻这种时而如山间清泉般细腻流畅时而又如狂风暴雨般激情澎湃激烈与和缓的切换丝毫不让人感到突兀这可不是光有技巧就能做到的。
《幻想交响曲》今晚乐队指挥柏辽兹先生的代表作品获得罗马作曲金奖的杰出作品这首倾诉爱情的曲目作为华尔兹舞曲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观众们都被这股李斯特的魔音深深吸引正在一旁闲谈的绅士们忍不住闭目聆听仿佛在音符的引领下感受到了当初柏辽兹作曲时热恋的感情。
有的人则凝视着李斯特那双魔术师般的手惊叹于他如何能从那黑白键中创造出如此丰富的色彩与情感。
女士们的裙摆随着节奏轻轻摇曳男士们则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整个舞会仿佛都被这份音乐所征服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共鸣箱。
亚瑟的注意力焦点显然都放在了音乐上以致于他都没有察觉到舞伴的微妙情绪。
德莱赛特小姐轻声问道:“您来到巴黎以后还没有去歌剧院听过柏辽兹先生的演奏会吗?” 亚瑟微微回神笑着回了句:“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因为我的某位热心朋友给我惹了些事情所以我现在遇见这些巴黎音乐界的大人物们通常只能选择绕着走了。
” “惹了事情?”德莱赛特小姐好奇道:“难道您那位朋友是写音乐批评的专业撰稿人吗?” “嗯……” 亚瑟琢磨了一下海涅的营生发现这位德意志诗人的主业还真的挺难评的:“不算吧他的主业是写诗但是也挺爱批评的不仅仅是批评音乐而且还批评文学。
不过他最喜欢批评的还是政治那是他的兴趣。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认为他批评音乐和文学只是为了给批评政治提供资金。
毕竟批评政治这种事一般不赚钱而且还得担风险。
” “是吗?”德莱赛特小姐将信将疑的问道:“我平时并不关心政治可是如果写政论不挣钱为什么巴黎市面的报纸上到处都是政论文章呢?那些人难道不怕饿死吗?” 亚瑟闻言笑道:“女士我不是说写政论不挣钱而是说批评政治不挣钱如果你愿意赞美政治那不止能挣钱甚至还能当官。
” 德莱赛特小姐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您的那位朋友不去赞扬政治呢?” 亚瑟回忆了一下海涅的为人无奈的笑道:“您就行行好放过他吧。
对于他来说为了能够融入这个社会做一个物质和精神上的体面人他已经把大部分能牺牲的东西都牺牲了。
在信仰上他舍弃了自己的民族改宗当了新教徒。
在金钱上他背井离乡来到巴黎甚至靠着近乎于勒索的手段求生存。
如果他愿意赞扬政治的话他本可以在从哥廷根大学毕业后就去赞扬普鲁士的‘开明统治’何必要等到流亡巴黎之后才开始赞美法兰西政府的‘自由民主’呢?” 德莱赛特小姐不解道:“您是说您的那位普鲁士朋友来到巴黎之后仍然在批评政府?他不怕被逮捕后扔到牢里去吗?去年圣西门主义者的报刊《环球报》就被警察突击查封了主编米歇尔·谢瓦利埃先生还被判刑一年要不是梯也尔先生出面说情他这会儿多半还没放出来呢。
” 亚瑟笑了一声道:“你这么说倒让我对梯也尔先生的印象愈发改观了。
至于我的那位朋友您完全不必担心自从早年在普鲁士吃尽了苦头他现在做事已经圆滑了许多。
虽然他依然会批评政府不过说到哪种程度不会被捕他已经拎的很清楚了。
” 德莱赛特小姐看见亚瑟侃侃而谈的模样顺着话茬向下接着问道:“您看起来很熟悉政治上的事情您是在不列颠当过议员吗?还是说这些都是您的长辈教给您的?” 亚瑟倒也不避讳从前的职业反正就算他不说这位小姐去英国公使馆里打听打听也能知道他这个约克贼配军从前是干什么的。
“其实我和您一样也不怎么关心政治因为不关心政治便是我的工作需要。
至于我为什么会了解这些这也很简单因为我从前就是个突袭报社的警察。
当然现在的不列颠并不是十多年前我们现在提倡出版自由所以我们不能直接查封报社什么的。
但是如果上头有需求我们就得一直向报社提起诉讼虽然绝大部分情况下法官和陪审团都不支持我们的起诉理由但是隔几天起诉一次的话给那些报社添点麻烦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小报社被警察这么搞上几个月就得疲于奔命乖乖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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