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华第275章 暗探
陆昶的谋网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虽未激起滔天巨浪那层层荡开的涟漪却已悄然触动了建康城内外无数敏感的神经。
数日之间几股看似互不关联的暗流开始涌动。
首先是在士林清议之中一种微妙的声音渐渐传开。
不再直言天师道之弊转而盛赞会稽王司马昱仁厚贤德体恤民情隐然有中兴之望。
同时又有人“不经意”地提及其胞弟司马曦近来深居简出潜心佛法似已不同世事。
这两相对比虽未明言却隐隐将司马曦置于一种“不问世事、安分守己”的定位上。
若他稍有异动便会与这新塑造的“形象”产生刺眼的矛盾。
此乃陆昶为司马曦准备的骄兵之计的第一步——用舆论为他编织一个“安分”的牢笼。
几乎同时丹阳纪氏的家主纪昌在一次与江南冶铸行会首领的私宴后于归家的马车中“意外”捡到了一封字迹潦草的密信残片。
信中提到“永兴号内非核心匠役恐事成亦难保全尤以知‘雷火’秘法者为甚孙将军意欲……”后面的字迹被污迹浸染难以辨认。
唯有“雷火”二字触目惊心。
纪昌捏着这残片手心里沁出冷汗先前关于匠人被胁迫的传闻与此信碎片相互印证让他心中那根名为“猜忌”的弦绷得更紧了。
这正是陆昶制造恐慌的后续那块投入纪昌心湖的石头此刻终于听到了回响。
而在市井坊间关于天师道武力的议论也悄然转向。
酒肆茶楼中偶尔有北地口音的商贩嗤笑:“某在江北也曾见过天师道的人操练阵仗虽大却华而不实比起并州狼骑、幽州突骑简直是土鸡瓦狗。
也就是仗着些奇技淫巧若真刀真枪……”话未说尽留人遐想。
更有甚者押运货物途经江东的镖师在与人闲谈时“感慨”:“孙恩其人名头响亮某观之不过倚仗其叔之势行事莽撞非真正大将之才若遇名帅恐一战可擒。
”这些话语如同细小的风专门往那性情如火之人耳中钻去。
对于暴躁的人就要设法激怒以乱心智。
这些经过精心修饰的流言果然比之前直白的诋毁更具杀伤力。
它们没有直接辱骂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和骨子里的轻视最能刺痛孙恩这等自恃勇力、渴望证明自己的人。
乌衣巷谢府。
谢安听着谢道韫转述近日市井间的种种风声手持白子悬于棋枰之上久久未落。
“叔父这些流言与前次陆县公警示漕运时风格迥异更为……阴柔刁钻。
”谢道韫轻声道。
谢安缓缓将棋子落下淡淡道:“他这是在因人施药。
对司马曦以名位困之;对纪昌以利害惧之;对孙恩则以虚名激之。
手法虽显青涩但方向已得三昧。
”他抬眼看了看侄女“看来我们这位‘破局之子’并非只知猛冲猛打。
” “那我们……” “静观其变稍加助力即可。
”谢安语气平和“他既已点燃火头我们便不必再亲自上前吹风。
只需确保这火能烧到该烧的地方而不至于过早熄灭或反噬自身。
”他意指的是谢家暗中对某些流言渠道的默许与对纪昌等人施加的、不易察觉的影响。
与此同时天师道那幽暗的地室中。
孙恩怒气冲冲地将几份抄录的流言拍在案上:“叔父!您看看!建康城里如今都在传些什么?说我天师道徒有虚表说我孙恩有勇无谋!简直是欺人太甚!定是那陆昶小儿搞的鬼!” 孙泰依旧捻动着他的乌木念珠浑浊的目光扫过那几纸罪状脸上看不出喜怒。
“跳梁小丑吠日之言何足动气?”他声音平缓“他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他心虚力弱只能行此鬼蜮伎俩。
” “难道就任他诋毁?”孙恩不甘道。
“自然不是。
”孙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既想乱我等之心我等便反其道而行之。
通知下去各堂口近日收敛行迹非必要不得与官府冲突。
对纪氏、朱氏那边让些利稳一稳。
至于你……”他看向孙恩“更要沉住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三月初三才是你扬名立万之时。
届时一切污言秽语自会烟消云散。
” 他顿了顿语气转寒:“不过这只苍蝇也确实聒噪了些。
他既然‘病’得不情愿那我们就帮他……‘病入膏肓’吧。
此事你亲自去办要干净利落像一场意外。
” 孙恩眼中凶光大盛重重抱拳:“侄儿领命!” 地室之外无人知晓一张针对陆昶的刺杀之网也已悄然张开。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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