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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之证第245章 失孤案廿七

当滕艳兰走进魏珊瑚的卧室时昏暗的灯光下两张黑白遗照格外刺眼。

一张是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另一张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

男孩的遗像有些异样——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微笑但眼神空洞无神。

遗像前的香炉里三炷香已经燃尽香灰散落在供果上。

“有发现。

”李璋压低声音递来一沓病历。

滕艳兰翻开第一页“脊髓性肌萎缩症(SMA)”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报告日期是去年9月诊断结论处盖着鲜红的“终末期”印章。

李睿接过病历指尖在“预期生存期3-6个月”那行字上停留许久。

滕艳兰问道:“这种病厉害吗?” 客厅的老式挂钟发出沉闷的嘀嗒声他的声音比钟摆还要沉重:“这是一种遗传性神经肌肉疾病患儿会逐渐丧失运动能力……” 滕艳兰注意到李睿的手在微微发抖。

窗外突然刮进一阵风将病历纸页吹得哗哗作响露出最后一页的医嘱:建议临终关怀。

“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李睿说到。

“为什么?”滕艳兰问道。

“她在执行私刑。

”李睿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但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他的目光落在遗像男孩空洞的眼睛上“一个母亲最后的执念。

” “你的意思是——”滕艳兰揣摩道“魏珊瑚在复仇?” “我怀疑她患有精神受挫后导致的人格障碍。

”李睿说道“在绝大多数病患身上患病的原因与他们的亲属被暴力侵害后没有得到补偿有直接关系。

” 滕艳兰疑惑道:“可魏珊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实这种动机你我包括我们身边很多人都有。

”李睿叹了口气“一般这种人在警局、法院、监狱等负能量高的地方工作能够接触到此类案件因为心理问题导致他们逐渐对正义和邪恶有了一套自己的错误理解。

” 滕艳兰似乎明白了李睿的意思“这个魏珊瑚在福利院工作应该接触了不少被拐卖儿童的案例也有可能和她的家庭有直接关系。

” 李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至于她为什么选择纵火复仇我想应该和她本人经历过火灾有直接关系这场大火很可能给她造成了一些心理障碍。

” 滕艳兰若有所思道:“那可不可以大胆假设一下这个魏珊瑚犯案是在为某个亲人讨回公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人都是妄想症。

从统计学上看大部分都没有作案的勇气。

但是……”李睿的目光落到了病历上然后说道:“但是她既然实施了犯罪那么……” “曹邦辉!”滕艳兰恍然大悟“他现在有危险!” 说完她赶忙拨打了鲍文婕的电话“喂文婕立即锁定魏珊瑚的行踪她开着车身上应该有手机。

” “好!”鲍文婕回复道。

李睿的眉头不有紧蹙了起来曹邦辉死不足惜但如果他死了那么经他贩卖的那些儿童下落恐怕就很难再找到了。

魏珊瑚的车驶过西昌县的老旧街道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

后座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她透过后视镜冷冷地瞥了一眼被胶带封住嘴的曹邦辉。

这个曾经拐卖过无数孩子的恶魔此刻像条蛆虫般扭动着。

魏珊瑚望着车窗外斑驳的街景记忆如潮水翻涌。

三十年前离开这座小城时这里只有两条坑洼的土路道旁歪斜的土坯房墙上还残留着“备战备荒”的标语。

那年她揣着全乡唯一的录取通知书踩着露脚趾的布鞋走进县一中裤腿上还沾着割猪草留下的泥点。

她的父亲是公社小学教师文革期间因私藏西洋诗集被剃过阴阳头。

母亲在牛棚生下她后落下病根整日蜷在炕头咳嗽。

最艰难时父亲会就着煤油灯教她认字泛黄的《赤脚医生手册》成了她第一本识字书。

“女娃读什么书!”族老们常堵在家门口嚷嚷。

父亲把戒尺往桌上一拍震得搪瓷缸里的凉水泛起涟漪:“珊瑚是要当大夫的!”中考放榜那日她躲在柴房哭了一夜——全县第三的成绩却要面对高中每月八块钱的伙食费。

父亲连夜劈了祖传的黄花梨妆匣第二天背着一麻袋木料进了县城黑市。

在县医院见习的日子她遇见了丈夫卢欢。

那个总把白大褂穿得笔挺的军医儿子会在值夜班时偷偷塞给她油纸包的桃酥。

有次她蹲在走廊啃冷馒头他夺过去掰开露出夹在里面的酱牛肉:“你比病房3床更需要营养。

” 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时她正在产科给产妇换药布。

卢欢冲进来时碰翻了消毒盘金属器械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他们躲在解剖室通宵复习福尔马林气味里混着槐花饼的香甜。

放榜那天卢欢的名字排在医学院榜首她的则落在护校栏的第一行。

月光漫进卢欢家的四合院她摸着录取通知书上凸起的钢印。

卢母把青瓷茶盏搁得震天响:“护工也算上大学?”卢欢攥紧她的手掌心全是汗:“等毕业了我主刀你当我的器械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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