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打工日记第775章 七七五
到林口县的时候是个阴天。
天空压得很低云层厚得像铺开的棉絮。
车子沿着国道盘上山风带着松脂味混着湿润的土腥气。
窗外的林子一层又一层密得几乎没有缝隙。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本地人姓孙脸被风晒得黝黑。
他一边开车一边指着前方说:“这林子从我爹那时候就开始砍砍了一辈子后来国家封山才慢慢又绿回来了。
” 我点头看着那片绿得发黑的山。
林口的名字果然不是白来的。
这里是黑龙江东南部的山城地势起伏不平四面环山松花江的支流从县城边绕过水光闪闪。
孙师傅把车停在一家老客栈门口说:“这地儿就是老县中心再往东十几公里就是林场。
” 客栈是两层木结构的小楼房梁是原木打磨的墙上挂着旧时的林业照片黑白色照片里的人穿着厚厚的棉服肩上扛着伐下的树。
老板是个瘦高的老人姓石六十多岁说话慢悠悠的。
他看我背着相机来笑着说:“你是来拍林子的?我们这儿的林子好早些年全靠它吃饭。
” 我放下行李泡了杯茶。
窗外的街很静偶尔有几辆摩托车经过。
街两旁的房子都不高多是一层的砖瓦房屋顶盖着厚厚的青灰色瓦片。
远处的山层叠如浪山脚下的云雾顺着沟谷滑落。
下午我出门往老林场那边走。
路边的杨树已经落叶树干笔直树皮剥落处露出浅白的木色。
路边还有些旧木屋屋顶压着石块防风。
有人在屋前劈柴柴火声一下一下地落在空气里干脆利落。
走了大约三公里到了老林业局的宿舍区。
那里已经废弃楼体斑驳墙皮剥落。
门口的铁牌还在上面写着“林口第一林场宿舍”。
风吹过时铁牌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院子里杂草丛生但能看出过去的痕迹。
院中央有一棵老白桦树树皮一圈一圈剥落像皱起的纸。
旁边是一座木质的仓库门板被风刮得斜歪。
我推门进去里面堆着一些旧工具锯子、斧头、油桶还有一辆破旧的拖拉机。
地上落着厚厚一层木屑空气里仍有淡淡的树香。
忽然有个声音在门外响起:“这仓库以前是我爹管的。
” 我回头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蓝色棉袄脚上是厚实的胶鞋。
他自我介绍说姓赵年轻时也在林场干过。
我们聊了会儿他带我去看林场遗址。
一路上他边走边说:“以前这林子伐得厉害啊早上进山晚上回来身上全是木屑。
那时候工资不高但人都有劲儿冬天零下三十多度也照干。
” 他说着笑了一下露出被风吹裂的嘴角。
“我记得那年春天山里积雪还没化完我们几个人抬一棵十几米的红松从山顶一路往下拖。
那时候年轻哪懂什么累。
” 走到一处山洼时他指着一块石碑:“这是封山育林那年立的二〇〇〇年。
”碑上刻着“封山还林绿水青山”。
碑体斑驳但字迹依然清晰。
赵师傅拍了拍石碑说:“那之后林子才慢慢回来了。
” 我们继续往山里走。
山路蜿蜒松针铺在路上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
两边是成片的红松、落叶松还有白桦树干笔直阳光从缝隙里洒下来一道一道的。
空气里有树脂的甜味也有土的潮气。
走了半小时到了山顶。
远处是连绵的山脉像一层层墨色的波浪。
赵师傅指着北方的方向说:“那边就是牡丹江了。
以前伐的木头都是从那边拖过去冬天雪厚靠马拉。
” 我在山顶站了很久风从耳边掠过带着远处松涛的低吟。
这里的静是那种能听见心跳的静。
傍晚我们下山回到县城。
县城夜晚的灯不多路灯昏黄照在潮湿的路面上。
街头的饭馆门口挂着红灯笼里面飘出一股炖酸菜的香味。
赵师傅请我去他朋友的饭馆吃饭。
饭馆不大木桌油亮墙上贴着“东北大锅菜”四个字。
老板娘热情端上来的菜全是本地味道:小鸡炖蘑菇、酸菜粉条、猪肉炖粉皮还有刚出锅的玉米饼。
炖菜的香味混着热气腾腾的白雾瞬间让屋子暖了。
赵师傅举起酒杯说:“我们这儿人没别的讲究就是喝两口吃口热乎饭。
”我笑着举杯两人碰了下酒香浓烈顺喉而下暖意立刻散开。
吃饭间他聊起当年的事:“我们那会儿年轻伐树归来就聚在一起吃饭。
那时候没什么钱酒也不多但一群人围着火堆唱几句山歌就觉得不冷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我问他现在还唱不唱?他摇头:“都老了嗓子也哑了。
年轻人也不懂那歌了。
”说完又笑“不过林子在山还在这就够了。
” 饭后我一个人回客栈。
街边的风带着炖菜的香味夹杂着一丝冷。
夜色笼罩下的林口显得安静又厚重。
那种安静不是寂寞而是沉淀。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林口镇东边的集市。
集市在一条老街上两边是低矮的商铺。
卖菜的、卖蜂蜜的、卖干蘑菇的、卖木雕的全都摆满一地。
空气里混着咸鱼味、腊肉香和木头的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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