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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终焉第67章 记录

寒意刺骨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

他松开手任由匕首跌落在沙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他缓缓坐下茫然地看着眼前无垠的沙海那片死寂的黑暗仿佛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我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重新拾起匕首在身前的沙地上凭借着某种肌肉记忆一笔一划地刻下三个字。

前两个字——“凌子”行云流水仿佛与生俱来。

可到了第三个字他的手却在写完“风”的外框后猛然僵住。

最后一笔那一捺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该如何落下。

那是一个残缺的名字一个残缺的自我。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每一次都在同一个地方停顿指尖的颤抖愈发剧烈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空洞与痛苦。

一只温润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阻止了他近乎自虐的刻写。

苏妤跪坐在他身旁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温柔而坚定地从他僵硬的指间取走了那柄冰冷的匕首。

她没有用刀锋而是用那钝厚的刀柄在他的掌心缓慢而清晰地写下几个字。

触感传来一笔一划带着一丝暖意渗入他的皮肤。

他感觉到那个熟悉的“风”字在他掌心完整地呈现。

紧接着是更多的笔画。

“你忘了名字可你救了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微光刺破了他意识的浓雾。

她没有停下而是翻开了那本被众人视若性命的幸存者日志粗糙的纸页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的指尖划过一行行潦草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火星点亮他记忆深处被尘封的角落。

“第十七夜他独自走向那片看似甘甜的水源用银针试出了致命的毒素救了所有人。

” 她每读一句凌子风紧闭的右眼皮下便有一丝微弱的光芒闪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第二十夜柳梦璃被沙地下的藤蔓拖拽是他第一个冲上去用匕首斩断了主根。

” 光芒跳动的频率加快了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尖叫的女人疯狂舞动的黑影还有利刃划破植物根茎时那粘稠的触感。

“第二十三夜我们被困在石门后毒雾弥漫是他点燃了自己浸满油脂的衣物用火焰和浓烟逼退了门后的怪物烧开了唯一的生路。

也是在那一夜你救了我。

” “轰”的一声他右眼中那道沉睡的金纹骤然亮起虽然只是一瞬却足以让他看到一幅清晰的画面:火光冲天一个女孩倒在地上绝望地咳嗽而他自己正用身体抵着滚烫的石门。

他不是一张白纸。

他做过的事便是他的名字。

不远处冷昊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默默地站起身走到篝火旁将藏在怀里的最后一个水囊打开。

一股诡异的甜香飘出正是那晚凌子风识破的毒水。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水囊倾斜把那致命的液体尽数倒入跳动的火焰中。

“滋啦——” 火焰发出一阵剧烈的嘶鸣颜色瞬间变得妖异从橘红变成了幽绿。

烟雾升腾中火堆的灰烬竟诡异地凝结、蠕动最终在地面上浮现出几个扭曲的黑字:“我曾想害你”。

字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像一个烙印也像一声无声的忏悔。

冷昊的身体在火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没有看凌子风而是低声对苏妤说:“把我也记进去……记我做过的事。

” 苏妤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她翻到日志的最后一页用炭笔认真写下一行字:“冷昊曾投毒凌子风后弃毒。

” 冷昊看着那行字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苏妤说又像是在对这片无情的沙海说:“至少……有人知道我试过回头。

” 就在这时一直盘坐在岩壁阴影中的血摄者站了起来。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饱蘸着暗红色液体的毛笔那液体粘稠如血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他以岩壁为纸挥毫泼墨一幅诡异而宏大的壁画正在飞速成型。

壁画的中央是一个独目的男人孤傲地立于沙海之上正是凌子风。

他的身后是一株正在熊熊燃烧的忆魂莲妖异的花瓣在火焰中卷曲、凋零。

而在他的前方是九具并排的巨大石棺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壁画的一角苏妤正低头执笔记录着什么;而另一角冷昊垂首跪地身影充满了忏悔。

当血摄者落下最后一划时他手中的毛笔“噗”的一声竟毫无征兆地自燃起来。

火焰呈黑色瞬间将笔杆吞噬。

燃尽的灰烬并未落下而是化作一股黑烟袅袅升上天空随即炸开化作一片冰冷的黑雨淅淅沥沥地洒向这片绝望的土地。

黑雨冰冷刺骨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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